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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ajisagook@Flickr, CC BY-NC-ND 2.0 |
暗夜暴雨的臺北彷似末日之城,眾人皆潮濕寂寞悲傷。
中午尋餅乾午餐,氣色本就差極如一塊乾硬苦澀餅乾的餅乾在漢堡王裡大吐苦水,怒語著被誤解與自身的軟弱種種。除了嚼食漢堡,我能做的便也僅是靜靜聽他說話。小福二樓喧鬧依舊,右桌情侶卿卿我我,我們端坐一角又是怒斥又是沉默又是牢騷,成了極強的對比。
飯後餅乾腳踝拐傷發作,遂載他去保健中心冰敷。不料疼痛不見減緩,便掛了家醫科。掛二十四號,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。本約了A要寫報告的,但並不甚急,且下午沒課,我打過電話交代自己在陪朋友看病之後,索性拿扇子在一旁看他冰敷。順手打了電話予同樣沒課的L,說餅乾在這兒,腳傷又感冒,要不要來看?她說隨後就到。
後睿良載著L來了,大夥兒談笑了一會。餅乾仍腳疼,保健中心的義工扶他在病床上躺平。並且拉開了兩扇屏風,勉強讓我們四人有一塊空間可以獨處。
不想餅乾竟發起燒來。
中午還很有力氣對我大發牢騷(只是氣色極差)的他,不一會兒功夫便在保健中心的床上躺平了,戴住口罩,額頭敷著冰枕,耳溫升到三十八度。冰枕很快就融化,再量一次,三十八點二度。
餅乾在床上躺著發熱,我與L在旁言不及義。除了偶扶著不良於行的他去廁所,或是遞上熱水,下午用以消磨時間的就是不斷看著家醫科的門診叫號一號跳過一號。外頭飄起細雨,空氣裡滿是消毒水與潮濕的氣味。話題雖是輕快的,昏暗的保健中心畢竟不是令人感到舒適的所在。
直到三點十五分我得回去做報告而L得去上課的時候,門診才看到十八號。我跟餅乾說了自己的去向,說有事就直接打給我,並交代了一旁的義工,若是叫到二十四號煩請提醒一下,之後才離開。
返回系館的路上雨開始下大,總圖前的白色腳踏車墓園散發著陰濕的氣息。無可抑止使我想到死亡。
後在系館地下室做報告到四點半,餅乾來電。說腳傷加上發燒,無法上課了。叫了計程車要回家,身上錢不夠,問我有錢可借?我說好,過去找你。於是又奔出系館,跳上腳踏車直奔保健中心。
保健中心的醫師看到我便說,噢,你來了啊,他要回家了。我笑笑點頭,走出外面等到計程車出現。搖下車窗對司機說,可以開上來嗎?我朋友腳受了傷。司機不知怎的一臉不耐,心不甘情不願慢慢開上去。
雨裡我走向餅乾,說你給我小心一點,塞給他兩百塊。
夜裡寫完作業,返家途中雨下得極大極大。雷光在烏雲的裂口裡閃爍,將幾無縫隙的暴雨映得陰森駭人。我說,末日之城,眾人皆潮濕寂寞悲傷。
願倖存者如你我掌燭,使在黑夜中不致迷惘。
晚安。
20060607@ptt2 (#14XQJU0w)